86岁的科学绘画师卢济珍女士,将凝聚自己毕生心血的341幅鸟类科学绘画作品,捐赠给浙江自然博物馆。眼下,以这些珍贵的资料为基础的“科学之眼,艺术之笔――卢济珍鸟类科学绘画展”,正在进行(至12月4日)。
上图:丹顶鹤|中图:黄鹂|下图:大杜鹃(图片解析由浙江自然博物馆馆员王思宇提供)
科学绘画师,画自然界最真实的动物卢济珍的根就在浙江:她祖籍台州临海;19岁那年,进入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(中国美术学院的前身)学习画布图案设计,曾师从中国现代“设计之父”雷圭元先生。
不过和许多同学不同的是,1953年卢老师毕业后,分配到一个科学机构――中国科学院北京动物研究所。
卢老师的工作,是跟随中国著名的鸟类学家郑作新院士,为他的研究绘制鸟类科学插图。。
此后卢老师的职业身份一直是:鸟类科学绘画师。她也是中国最早的一批鸟类科学绘画师之一。
科学绘画师是一个怎么样的职业?他们可能是科学工作者中最会画画,绘画者中最懂科学的一类专业人士了。
同样是画鸟,如果说艺术家笔下的鸟,是对接了VR虚拟现实技术;那么卢老师的鸟,常常是被拍了生活照,甚至有时候就是证件照,该长什么鸟样就什么样,该待在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。
比如,这次展览上有一幅画,卢老师画的是鹤,老老实实立在沼泽里。而在中国传统画题材中,“松鹤”是古今人们很喜欢的内容之一,画家乐意把松树和仙鹤画在一起,寓意延年益寿。
浙江自然博物馆的鸟类学专家范忠勇对钱报记者说:“从自然科学角度讲,鹤是不能站到松树上的。”
因为块头大立不住?应该不全是,块头大的猴子、甚至豹,也能上树。“是鹤的爪子的结构决定了它的后趾无力攀附住树枝,不能像普通的鸟类那样轻盈地停在树枝上。而且,鹤是生活在沼泽等湿地环境的水鸟,不会出现在松林中。”范忠勇说。
卢老师的鸟可是中规中矩的,因为作品必须忠于自然现象,为科学研究提供依据。
昨天晚上,钱报记者给在广州的卢老师打了个电话,卢老师接的。我最好奇卢老师一生画了那么多鸟,有没有成为像美国电影《观鸟大年》里那些满世界追着鸟跑、记录鸟类的观鸟达人?
答案有点意外,卢老师并没有专门的观鸟经历。她的作品,基本是对着标本,一点点观察、创作出来的。
“有时候会到动物园或者野外去看鸟。”卢老师说,她是搞鸟类分类学的,要准确画出鸟的各种特点,还是需要仔细研究标本和照片。
画这些科学绘画非常耗精力,这次展览中有一个展柜里,展示了卢老师画鸟的工具,有一支蘸墨的钢笔,笔尖画出来的一笔,恰好描绘鸟羽毛上的一根毛。卢老师笔下的鸟儿,就是这样,一点点羽翼丰满到翅膀长硬,会飞起来。
这位老艺术家把这辈子的精力都献给了这项科学事业。这些珍贵的图像资料,为一代代鸟类科学研究者和观鸟爱好者,提供了大量重要的物种鉴定、科学普及的材料。
在卢老师的这场绘画展上,有许多鸟类在杭州都可以找到足迹,还有一些,比如灰胸竹鸡、斑鱼狗、冠鱼狗(嘿嘿,这些都是鸟,不是家禽也不是宠物)――都是这个季节也能按图索骥的,你去西溪湿地、植物园、千岛湖等地方,或许可以会上一面。
非典型艺术家中,宋徽宗的鸟画得最科学不过历史上,也有艺术家画鸟画得很科学的。最专业的,大概是那位最不会做皇帝的宋徽宗了。
他画的花鸟画,自成一体,有皇家的贵气。但让科学家也很信服的是,他画的鸟,不论姿色还是形神,也都精准。
比如,目前收藏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《桃鸠图》。一支折枝桃花,花色素雅,花苞要开出画面;上头栖一只斑鸠,炯炯有神,蠢蠢欲动。
再细看这只占据画面主体的鸠,鸠身墨色为底,头、胸部在墨骨上罩染了石绿色,腹部过渡到黄色,鸟的翅根,染了赭红色。
就凭这株桃花,这只鸟的颜色和身形,100多年后,科学家轻松就可以判断出这是爱吃桃花的红翅绿鸠。
皇帝是把鸟儿养起来,好好地格物了一番。巧的是,今年春天,有鸟友在城西的府苑新村,观察到了鲜有出现在江南的红翅绿鸠。
范忠勇找出资料告诉我,《浙江鸟类志》曾经记载过红翅绿鸠。但是近年来观察到的数量不到十次,比较少见。
第二天,范忠勇和一大堆观鸟看好者赶去府苑新村,一睹了芳容,有些鸟友迟一天再去,那鸟儿已经没了踪影;又过了几天,范忠勇听说一位宁波鸟友捡到一具鸟尸体,一看吓一跳,正是一只红翅绿鸠。
考虑到红翅绿鸠是候鸟,大家很紧张,“是不是那只斑鸠在迁移的路上去世了?”后来大家仔细观察鸟儿红翅的部分,发现远没有杭州看到的那只红翅面积大。
红翅面积大,说明是一只比较年长的斑鸠。夭折的那位是一只年轻的鸟儿,现在这只鸟成了浙江自然博物馆的标本。
(原标题:她是科学工作者中最会画画,绘画者中最懂科学的专业人士)本报记者章咪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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